戈雅見狀連忙上前抱著馬佳庶妃輕聲安撫著。

馬佳庶妃倚在戈雅懷中, 虛弱地道：“不知為何你一抱著我，我肚子感覺也不那麽疼了，反而感覺到一陣舒暢。”

戈雅身體一僵。

能不舒服嗎？她偷偷對馬佳庶妃略微施展了治療術。

光系異能有一個特點, 施展在人身上，會讓人感覺的渾身舒服, 就仿佛在冬季裏沐浴著陽光一般。

在末世出現各種異能者, 施展異能並不奇怪，反而讓人稱起連連, 在這裏就別鬧了, 沒準會別人當成妖女, 或者會巫蠱之術的人，給她燒死。

所以穿越過來她從未用異能治療過任何人, 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異端。

當然除了用在孝莊身上，給女兒制造了一些異象以外。

就這點治療量就能讓人察覺, 看來日後不能在對人使用了。

異能是她最大的秘密。

自從經歷過末世, 她的性子也變得謹慎了，這個秘密她絕不會讓第二人知曉，哪怕是女兒。

畢竟自己不是女兒唯一親密之人。

戈雅收回異能，忽悠道：“孕婦不宜動氣，你平覆好情緒，肚子便不痛了，肚子不痛自然也就舒暢了。”

馬佳庶妃神經大條，就這麽被戈雅忽悠了過去。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生氣, 問戈雅：“皇上將魏紫杖斃之事, 你也聽聞了嗎？”

戈雅點頭嗯了一聲。

馬佳庶妃道：“魏紫性子雖然有些跳脫, 但做事也比較機靈的, 肯定是有人故意引導她去取那頂轎攆的, 而營造司又都是皇後的人，估計就是皇後設計的。”

可惜一起去的宮人也沒有跟著魏紫進去對接，他們只管聽魏紫指揮，所以當時的情形只有魏紫一人知曉。

戈雅聞言低頭若有所思，就算事件有疑，可現在魏紫已死，便是死無對證了。

她不明白康熙為何要那麽快處理了馬佳庶妃這邊唯一有力的人證。

這舉動就好像在保皇後似的。

戈雅頓時有個可怕的猜想，如果康熙猜到是皇後幹得，竟還替她擦屁股。

那難不成真如後世所說，赫舍裏皇後真是康熙的真愛？哪怕知道她殘害皇嗣，也照樣包庇她？

戈雅想到這裏便不由地打了個冷顫，那假如皇後要謀害她們，她們且不是無處申冤？

馬佳庶妃沒有註意到戈雅的神情，恨恨道：“皇後真是好手段，不僅差點讓我流產，還折一個宮女進去。”

魏紫雖然只跟了她一年，但她挺看重這個宮人的，不然也會才她身邊一年便提拔成貼身宮女了。

馬佳庶妃在內心嘆息道，真是可惜了，沒有了魏紫，今後恐怕要失去許多樂趣了。

雖然在心底裏她還是埋怨魏紫這個宮人做事不利，要是她能再謹慎一點，她也不會遭難了，但馬佳庶妃最恨地還是皇後這個罪魁禍首卻只是貶了底下幾個人了事，便能全身而退了。

可要她去報覆皇後吧，又不知道該如何報覆，她只是個庶妃，又沒宮權又沒那個腦子，如何去撼動位高權重的中宮皇後？

戈雅聞言低謀看著馬佳庶妃眼神，眼裏有對皇後的憎恨與不服，還有失去一個有趣的玩具的惋惜，就是沒有傷心。

她忽然意識到，古代人的上位者真的不將人命放在眼裏，只有在同一階層上，她們才會瞧瞧平視這些人，才會將這些宮人當人看待。

馬佳庶妃倏然一笑道：“戈雅妹妹，還沒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呢，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戈雅只是微微一笑道：“咱們之間還談什麽人情，行了，你快躺下吧，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安心養胎，什麽事等孩子生下後再說。”

馬佳庶妃聞言乖乖聽話躺下了。

戈雅替馬佳庶妃蓋好被子，柔聲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要回去了。”

馬佳庶妃點了點頭，戈雅也就安心離開了，她剛一起身，馬佳庶妃伸手卻拉著她的手，道：“戈雅妹妹，你能去幫我去瞧瞧承瑞嗎？這會子他應該從啟蒙老師那裏回來了，往日我都會這個時辰去陪他，他回來沒瞧見我估計害怕，我實在是不放心。”

現代的小孩三歲便要去幼兒園，清朝的皇子也不例外，三歲便開始送去啟蒙了。

戈雅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承瑞那，我會替你打理妥善的。”

馬佳庶妃這個人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她便入睡了。

方才那一哭似乎只是被氣哭了，又或是孕婦情緒敏感比較容易崩潰，並不是因為傷心。

…

戈雅來到承瑞的房間窗口，便瞧見承瑞在書桌面前看書，卻心不在焉地時不時擡頭望向門口。

她忽然出聲喚了句承瑞，承瑞聞聲看向窗口，發現來人是戈雅，驚喜喊道：“董娘娘。”

戈雅一進到房間，承瑞起身走到面前，擡頭可憐兮兮問：“董娘娘，你知道我額娘去哪裏了嗎？怎地不見額娘來看承瑞了。”

戈雅蹲下來摸摸他的頭，溫聲道：“你額娘肚子裏弟弟妹妹今日有點調皮，鬧得你額娘有點累便睡覺休息了，所以你額娘就托董娘娘來瞧瞧你乖不乖。”

馬佳庶妃懷孕嗜睡也是常有的事，故而承瑞也沒發覺不對，只認真點頭道：“承瑞一直都很乖，聽額娘話一直在看書呢，弟弟才不乖，累著了額娘，等弟弟出生後我要打他的屁股教訓教訓他。”

戈雅輕笑笑道：“那要是妹妹呢？”

承瑞犯難皺起了小臉：“要是妹妹......”要是妹妹他可舍不得打，忽然他靈光一閃，道：“要是妹妹就讓烏那希妹妹口頭上教育一下便好了。”

戈雅聽著承瑞的童言童語笑得更歡了。

承瑞也不知道董娘娘在笑什麽，撓撓頭也跟著笑了起來。

戈雅在這裏陪一會子承瑞，吩咐照顧承瑞的嬤嬤們好生照顧承瑞，便回自己寢宮了。

第二日很快康熙的慰問賞賜也來了，隨行的還有兩個宮人，說是補上魏紫的空缺。

兩人宮人看起來非常穩重，馬佳庶妃雖然有點惋惜失去魏紫那麽有趣的宮女嗎，但經此一事，她覺得貼身宮女還是得性子謹慎點的宮女比較好，況且還是皇上親自送來的宮人，便也欣然收納了。

還有一件外頭人看起來是恩賞，卻讓馬佳庶妃氣血上湧的事，那就是皇後親自下旨讓宮人將馬佳庶妃的額娘請進宮來照顧馬佳庶妃。

氣得馬佳庶妃在馬佳夫人面前破口大罵皇後假賢惠，嚇得馬佳夫人連忙捂住馬佳庶妃的嘴巴。

……

坤寧宮

皇後在東暖閣軟榻上看著二阿哥跟著啟蒙老師互相熟悉一下。

如今二阿哥才剛滿二周歲，但皇後為了不讓二阿哥輸給別的皇子，卻私自給二阿哥請了個啟蒙老師來教他。

皇後今日有些心神不寧，因為昨日是二阿哥生辰，康熙理應在坤寧宮歇下的，可康熙卻歇在了乾清宮。

雖然她預料自己做所之事，皇上會疑心於她，而冷落她。

但皇上真這麽對她時，她卻心裏難受地緊。

要是馬佳庶妃，按計劃從那麽高轎攆摔下來，一屍兩命，她倒是心裏還有些慰藉，可如今馬佳庶妃不僅好好地，卻還消磨掉皇上的信任。

她現在已經開始後悔聽額娘的話了。

皇後之所以規劃了這次計劃，還得從上次赫舍裏夫人進宮那一次說起。

那天皇後接到了赫舍裏夫人遞進來要進宮帖子，她連忙命人將赫舍裏氏迎進宮來。

赫舍裏夫人進門行禮請安。

皇後便忙上前將自己額娘扶了起來。

赫舍裏夫人擡眼看著如此憔悴的皇後，心疼地看著皇後道：“我的兒啊，你怎麽這般消瘦了？”

皇後勉強一笑：“額娘不必憂心，女兒無事。”

赫舍裏夫人佯裝生氣道：“跟額娘也不實誠。”

皇後還是搖頭避口不談。

赫舍裏氏夫人見狀好說歹說，皇後這才說出她這段時間的憂慮。

承祜都已快滿二周歲了，皇上遲遲沒有立太子的意思。

赫舍裏家族猜測是因為有大阿哥這個皇長子的原因，又送信進來，行裏話裏地都在暗示，要她想辦法處理大阿哥，讓承祜成為嫡長子。

可要除掉大阿哥談何容易？自她上次動手後，馬佳庶妃更加謹慎了，到哪裏派著都跟著一堆人隨行伺候著，根本無從下手，別說是大阿哥了，眼見馬佳庶妃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她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且大阿哥轉眼也四歲，翻年便搬入南三所，皇後管理的是後宮六宮的事物，南三所在紫禁城的前朝部分，根本不是她管轄的範圍，她焉能不急？

如果她掌握所有宮權的皇後也罷了，這樣她倒是還可以徐徐圖之，設法在南三所安排人手。

她這個皇後宮權分出去一半也就算了，就連皇上已不如以往那般信任她了，所以她更沒有辦法將手伸進阿哥所。

她害怕要是馬佳庶妃這胎又是皇子。

那麽馬佳庶妃日後便有兩名皇子，恐怕日後都要騎到自己與承祜身上了。

一想起承祜，皇後只覺得自己一把辛酸淚，抱著赫舍裏夫人哭訴道：“額娘，我這個皇後當得好累啊，我一進宮後，你們就因為馬佳庶妃生下皇長子，你們就一個勁催我趕緊生下皇上嫡子，那一年內我吃了多少坐胎藥才懷上了承祜，結果我生下承祜後，家族又讓我想辦法除掉大阿哥，你們只想著家族日後榮耀，可想過我在這個宮中做皇後艱難？”

赫舍裏夫人聽了女兒的苦楚，她也難受地直流眼淚。

赫舍裏夫人讓皇後打起精神來：“如今你已進宮，已經沒有退路了，家族也是為了你和二阿哥好，不趁大阿哥幼時解決掉他，長大後除掉大阿哥定會難上百倍。”到時候他們要解決的不僅是大阿哥與馬佳庶妃還有背後支持他們的勢力。”

皇後低頭垂淚，這個道理她何曾不明，但她真的沒有辦法，以前想除掉大阿哥還有栽贓到昭妃身上，如今昭妃已經對她多加提防，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赫舍裏夫人眼珠子咕嚕嚕想了想，忽然興奮道：“和卓，馬佳庶妃這時懷孕反而是你的機會。”

皇後奇道：“額娘此話怎講？”

赫舍裏氏夫人道：“營造司是不是歸你管？”

皇後點了點頭。

赫舍裏夫人眼神陰毒道：“等馬佳庶妃八個月份後，你想辦法對馬佳庶妃的轎攆弄手腳，歷時馬佳庶妃月份大從那麽高轎攆的摔下來，極有可能會一屍兩命。”

婦人生產原本就是從鬼門關走一趟，那麽直直從高處摔下來，她就不信馬佳庶妃會不死。

“到時候我兒可以趁馬佳庶妃死後，再對大阿哥下手，一個沒有母妃的皇子，身邊下人難免會疏忽，多得是法子讓他發生意外。”

皇後極力搖頭道：“不行，後宮歿了一個宮妃與夭折了一個皇嗣，就算我手法通天，讓人找不到證據，可皇上和太後太後就不會疑心是我幹的嗎？外頭又會怎麽揣度我？那麽我這個皇後賢名也將不覆存在。”

這樣做，一旦皇上有疑心，她在皇上心裏的形象不就徹底崩塌了嗎？她忍著惡心，在皇上面前裝出賢惠的樣子，就是為了證明給皇上看，只有她才適合做皇上的妻子，她才是皇上那個最值得信任的人。

赫舍裏夫人抓住皇後的手，急道：“我兒你糊塗了，你膝下有二阿哥這個嫡子，將來無論大阿哥發生什麽意外，別人都能想到你頭上來，還是說你這輩子都不動大阿哥了？”

皇後聞言怔怔地不說話。

她未必不明白這個道理，這便是她一直施展不開手段的緣由。她真是不知道在如何在保全自己賢名的情況下，又將大阿哥母子除掉。

赫舍裏夫人苦口婆心勸道：“兒啊，福兮禍兮，你是要賢惠之名，還是替二阿哥鋪平奪嫡之路，你總得選一個。”

皇後心裏還是有顧慮道：“可要是皇上徹查此事，厭惡了女兒，要廢掉女兒這可怎麽辦？”

赫舍裏夫人搖頭寬慰道：“這個你倒是不用憂慮。”

皇後露出疑惑的眼神。

赫舍裏氏決定給皇後服下一顆安心丸，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讓額娘問問阿瑪，皇上在前朝是不是謀劃何事嗎？”

皇後點了點頭，這是王佳庶妃進宮後，送信出宮讓額娘問的。

赫舍裏氏小聲道：“額娘問了，但你阿瑪說了，這是朝廷要事，向外透露可是要殺頭的，只給額娘透露了些許，說皇上的確要謀劃了一件大事，而且你阿瑪與大伯近些日子，日日召集在朝廷上的族人，偷偷在書房裏密謀，這幅陣仗，額娘才在鏟除鰲拜一事上見過。”

皇後頓時眼神漸漸有了光亮，也就是說皇上未來必會重用赫舍裏氏，甚至離不開赫舍裏氏的支持，只要皇上要用赫舍裏氏，那麽她皇後這個位置便穩坐無疑。

赫舍裏夫人見了皇後的反應，便能知道皇後已經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拍了拍皇後的手，笑道：“到時候你好好給皇上培養一個優異的嫡子，再加上家族又給皇上立功，沒了大阿哥，皇上自會立二阿哥為太子，到時候你既是中宮皇後，又是太子之母，地位也只會越來越鞏固，日後二阿哥的登基之路也會一路坦蕩，皇上也會漸漸遺忘早殤大阿哥，只記得你與我們赫舍裏氏的好……”

當初赫舍裏夫人的話猶如潘多拉的魔盒誘惑著皇後，讓她還歷歷在耳。

作者有話說：

赫舍裏家已知要削藩，康熙要發動那麽大的戰事卻沒有要立儲的意思，所以才那麽急催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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